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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解春节24h·长清未央】昨夜又起东风

第三棒:昨夜又起东风——粥

*曲解

*祝东风视角,轻私设

*oc归我,甜归她们。

以下是正文。


                 

 


 我是曲江临手中的一把剑。

 

听上去有些荒谬,毕竟世人称刀剑无眼无智,为兵器,可操控,便可发挥作用,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最先开始这样说的。其实不然,万物皆有识,花草尚可修建成精,何况存在于世间近千年的物。

日月交替,万物更迭,我不知见过多少个春夏秋冬,也早已忘了我是什么时候开了属于自己的灵智,在这亘古的时间长河里游走,虽无名无姓,倒也自由。

 

我辗转于不同地儿,有些想借外力的人想方设法得到我,到后来却连‘我’的存在都感知不到。

——光是一把普通的剑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于是大多情况时候我就被搁在那阴光底下打盹,我也乐的清闲,而这样的日子直到红叶庄将我收去才被打破。

 

 

红叶庄,好像是叫这么个地儿。

 

那是两个长得极为相似的女人,或者说除了瞳色截然相反,在长相上再无其它区别。她们二人中有一者可与天地通感,便是她感知到我的存在。

其中被叫做‘姐姐’的那人将从我檀木架上捞下来,细细擦去剑鞘上头积起的一层薄灰。正因为离得这般近,我才能感知到那不属于她本身的灵力波动,有因必有果,大抵是付出的代价。

 

我本以为她们会拿我在江湖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没想到隔天我就被丢给了旁人。

 

被交到曲江临的手中时,她方成年,若不是极为宽阔的识海顷刻间将我纳入她意识的范畴,我怎得也不信弹得一手好曲的人会有这样强大的实力。

她唤那两人师傅,从她们手中稳当地接过我,微凉的指尖细细抚过我身上的每一寸。

 

“这剑,可要收好了。”

 

那两人简单交代一番便离开了,留下她和我。

好剑。这么说着,她又不知道从哪捞了一坛酒,边喝边给我取了个儿名,说是春起东风,把酒祝。

 

“以后便唤你祝东风吧。”

 

 

曲江临当真和我遇到以往的那些家伙不一样,一身根骨奇佳,明明是个罕见的灵修奇才,却没有一点习武人的性子。

不喜杀戮,不喜鲜血,甚至连切磋剑法都兴致缺缺。我被她带在身边,或是拿在手上,或是别在腰间,看她弹琴唱戏,与月对饮,过着一副逍遥散人的好日子。

直到那对双生姐妹再次找上门,这样的日子才被打破。她们在小屋里,我在外头的石圆桌上,我听她们吵了一架,接着曲江临怒气冲冲摔了门,又一言不发带着我离开了那儿。

 

那个晚上,她第一次用我杀人。

出剑很快,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很多,她的实力也比我先前见过的那些空有招式的家伙强悍许多。剑起剑落,取人性命只需短短一瞬,滚烫的鲜血洒在我身上,我与那化为实质的凌厉杀意产生强烈共鸣,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震鸣起来,那是我第一次有杀人的快感,也是第一次我作为‘我’出现在世人面前。

有了灵智的东西其实远比一般的兵器来得危险,稍不留神就会入魔甚至反噬原主,曲江临也深知这点。她似乎对我的出现有些意外,但下一秒她的双手结印上下翻飞,将我所有外泄的剑气都汇聚到一起,一道磅礴的剑阵被开启。

 

“风休住,吹取三山去。”

 

待我回过神来,呼啸而过的剑气几乎毁了一整片竹林,我因这场打斗此被世人所知,甚至被冠上了绝世双剑这种名号,而后陆续有人登门拜访,大多是想花钱请曲江临替他们做事。如我所料,曲江临没一个答应的,她本就不喜这些腌臜事情,除了替那两位庄主做事,她还是老样子。

 

 

人生为局,命数为棋,而曲江临下的这盘棋,在某天突然落下了名为解清霜的子。

 

“——哟,当真是稀客。”

 

我虽不曾在曲江临身旁感受到过这股气息,但我断定她二人必定不是第一次相见,否则曲江临的语气断然不会像现在这般惊喜,甚至称得上有些愉悦。

我细细打量一身残缺灵力的主人和她身上那把充满邪气的刀,未开灵智,但却有上万的念,执念,怨念…种种杂念。曲江临理应感受到了我的警告,但她不仅没有任何防警惕,甚至她抬腿朝那人走去。 

 

“解堂主。”

 

解清霜,济世堂堂主,声音和她人一样冷的有些过分,一听就不是什么好接近的人。我原以为她找上曲江临也是讲那些江湖破事,这个门派那个势力,这段时间听的有够多了,属实无趣,但没想到,她是来找曲江临唱曲儿的。

 

 

活着是累赘,杀妻悖人论。

 

 

一桩江湖人尽皆知的痴情往事,即使已经不是头一遭听她唱这折,我依旧觉得精彩万分,若我不是虚无的存在,我必定会像人类那样拍手叫好。

指尖落下最后一个音,曲江临结束了这折戏,她将琵琶收到身后,我虽未听够,但也来不及抱怨,就被她带着去了解清霜那边。

这戏折子,唱的是解堂主的家事,不过说真的,解清霜过分冷漠的表情总让我觉得她其实并不是解家人。

 

“怎么会有你这种喜欢往自己伤口来撒盐的人,小清霜,你的脑子莫不是有问题吧?”

“撒盐?我可不觉得。”解清霜冷哼了一声,“痴情戏不好听么。”

“这破东西,我都给你唱了多少次了,你还没听够,我真是不懂了,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

“你老哥已经死了,入土不知道多久了。”

 

每每听她二人对话我就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一种怪异的磁场将外人都隔绝开来似的,平日里那般温和的曲江临在解堂主面前就会变得言辞犀利,和我认识的她大相径庭。反观那位,虽然还是冷着脸,但细看就能发现她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

 

这两人为何相识,何时何处见的第一面我都无从得知,不过零零碎碎的话拼凑起来,我也推断出了一个大概。总的来说,解清霜曾救过曲江临一命。

医者仁心?我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普通医馆的医生的确是正儿八经的救死扶伤,但解清霜?还是算了吧。托了曲江临的福,我也有机会靠近那把邪门的刀。啧啧,用玄冰铁这稀罕东西铸造而成,光是开刃就用了数千人的血,也不知道哪个杀人诛心的折腾出来这种玩意。

 

后来我才知道这副模样的曲江临只会出现于解清霜跟前。

 

我跟在曲江临身边也有一阵子了,一些关于修士的东西也算是懂得七七八八,像解清霜这种灵力只能用来医治天生药人,就算这把刀,能将注入其中的一成灵力转化为十成的效果,也依旧起不到什么大作用。解清霜需要找一把更加称手的武器,一把更好的刀。

 

而那把刀叫做曲江临。

 

 

“你要不要跟我走?”

 

说实话,解清霜说出这话的时候我没有丝毫惊讶,让我惊讶的是曲江临的反应。我头一次看到向来对这事表现得毫无兴趣的曲江临,脸上出现了片刻的犹豫。聪明如她,又怎么会听不懂“影卫”两个字的含义,师傅要她做事她都不情不愿,若是今天答应了下来,那这代价便是双手沾满鲜血。

 

都是杀人,有什么区别。

 

正是因为太了解曲江临的性子,我笃定她会找个借口推辞,可没想到接下来的那个‘好’字直接打了我的脸。

解清霜甚至没有提及给她的报酬。相较之前那些真金白银或是罕见功法都没能打动曲江临,如今她简单一句话就让曲江临原本坚定往一边倒的天秤倾斜了?

 

当真是罕见。

 

 

我不明白原因,但那两人明白。曲江临的决定自然遭到了她师傅们的反对。即便是被叫做‘养不熟的白眼狼’,曲江临表情淡淡,仍旧没什么反应,好像坐实了这个称号。

那晚的月亮也是这般圆,原本曲江临坐在屋顶上,一声轻响后,一人就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她身后。我分不清谁是谁,但好声好气的,应该是那二庄主。

曲江临倒是丝毫不意外,像是预料到了这一切。

 

“你铁了心要和济世堂二小姐走是吗?”

“是。”

“解清霜那人淡漠无情,你何必要让自己往绝路上走?”

“你明知道去了济世堂,只会做更多你不想做的事情,杀更多不想杀的人。

 

这些道理曲江临又何尝不知晓,这番对话到最后不了了之,因为曲江临单膝跪在地上,对着陪伴她数十年的师父说。

 

“徒儿心意已决。”

 

她的二师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是只是叹了口气,摆摆手就让她走了。曲江临是未打磨的璞玉,是未开刃的宝刀,而不是笼子里圈养的一只金丝雀。

 

我是她带走的唯一一件物什,离开了那个院落,离开了那座枫林山,不知道曲江临什么时候学会的飞燕书,灵力化为通体漆黑的一只鸟,从她指尖飞走,从低空掠过,划破无边无际的黑暗,去往没有方向的终点。

 

下山的路不算长,她却走了足足一个时辰。山下是解清霜在等她。

 

“想好了?”

曲江临在她面前站定,解清霜的问题令她陷入了短暂地沉默。

“嗯…”她不知道想了什么,忽地低笑出声,说:“小清霜,我要的报酬可是很高的?”

解清霜一愣,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似乎是我头一遭见她真正的笑,少女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如同三月春风般和煦。

“放心,我给的起。”

 

直到最后曲江临还是没说好或者不好,我寻思她恐怕自己都没个答案。

人的感情当真复杂,曲曲绕绕,言行不一。

可说到底也简单的很,因为动了情,所以曲江临甘愿来这里头趟浑水。

 

疯批的解二小姐,她那毫无人性的爹以及虽死尤存的哥哥。济世堂不比红叶庄,在红叶庄的曲江临好歹还算半个自由身,而入了济世堂,救不想救的人,做不想做的事,全凭解清霜一句话。

 

 

曲江临作为影卫头领,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和解清霜应当是上下属关系。但实际上,她却比一般人都要亲近解清霜。

就拿称呼来说,除了曲江临,放眼整个济世堂还能找出第二个称呼解清霜为‘小清霜’的人吗?肯定是没有的。我到现在仍记得那群影卫大跌眼镜的样子,偏偏解清霜也从来不说她什么,好似默许了她这般越线。

 

我见过曲江临大摇大摆地进了书房扰了解清霜下棋被赶出来,也不止一次瞧着曲江临直接歇在了解清霜的卧房内。我也见过满脸倦色的解清霜把头靠在曲江临肩上舒展开眉心的模样,也见过曲江临受了伤时她毫不犹豫地割开手腕将自己的血做药的果断干脆。

 

所以如果代价是被解清霜无条件信赖,这值得吗?

 

 

 

我还没个答案,一声叹息将我从休眠的状态中唤醒,我才发觉方才种种只是大梦一场,皓月当空,星辰铺满银河,底下是万家灯火。

我当曲江临又开了剑阵,这段时间我被频繁唤醒,今天杀这些,明天杀那群。

——只是这次我并未感知到任何危险的气息,也并没有那小大夫还有那摊烦人的肉酱。

 

这里依旧只有我跟她。

 

月色笼罩山头,洒下一地银霜,扰我清净的家伙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壶酒,兴许是路上的哪家铺子顺来的——曲江临老干这种事情。

 

我被她抱在怀里,作为这些年陪伴在她身边最久的存在,我自认为对她算是了解。

心情好的时候会喝酒,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喝酒。

虽不能言语,却能感知到持剑人的情绪波动。剑身发出一声嗡鸣,她察觉到我的动静,笑着连声说了好几个她的不是。

 

还是没点默契啊,曲江临,我这是在关心你呢。我只好作罢,便安静了下来,同她一起赏月,十五刚过,月亮还是挺圆的。

 

不多时曲江临又是一声叹气,我听得她喃喃自语,轻声道:“好快啊,又是一年。”

 

我没多大感觉,毕竟人类口中的年岁在我眼中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呼吸的一个起落罢了,着实不值一提。

 

“好酒配美人,”我瞧着她拿起手中酒壶,对着天空遥遥一举,“这时候小清霜不在当真有点可惜。”

 

我觉得我这时候应该发出那种不屑的哼声,这话说的,咱一把好剑就不配了?况且你想找那解清霜,倒是去堂中找她呀,人解堂主公务缠身忙的不可开交,你倒好,坐在这里喝闷酒,算什么样。

可惜曲江临一个字都听不到,她一口接一口,不知怎得把自己喝的烂醉,没动用灵力抵御酒气的后果便是如此了。

 

 

解清霜上山来找她时她已经眯缝着眼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样。

 

 

“曲江临?”

 

解清霜走到她身边,听到声音的曲江临几乎是第一时间抛下了我。解清霜的视线在我的身上停留了短短几秒,随即默许了我被丢在地上这个事情。真是残忍。我暗自腹诽,希望曲江临吃点闭门羹,毕竟解清霜的性子随她心情,而她的心情谁都说不准。

我看着曲江临循着声音带着酒气黏黏糊糊蹭了过去,顺势把头埋在了刚坐下的解清霜的颈窝里,她闷着声音抱怨解清霜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年已经过了。

 

“怎么喝成这样。”

 

解清霜黛眉微蹙,却也没推开那个毛茸茸的脑袋。这让一旁想看她笑话的我看起来像是个笑话,毕竟前一个时辰还在喊着小清霜的家伙现在如愿以偿了。

 

“那些人都处理干净了?”

 

果然是来谈事情的,我突然有些同情曲江临。果然曲江临一副不大想回答解清霜问题的样子,选择用装死来逃避,解清霜伸出手把曲江临的脑袋扶正,挑了挑眉,微凉的指尖点在她脑门正中心。

 

“心情不好?”

“在生气?”

 

换做以往曲江临定会对这样的话嗤之以鼻,生气是什么个玩意?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呐?你说是不是——小清霜?她定会这样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撇撇嘴从鼻腔里发出一个甚至能听出点委屈的单音节来。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曲江临突然的耿直反倒让原本已经打算开口呛声的解清霜泄了气,我看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翡绿色的眸子里先是微怔,继而又覆上一如往常的平凉。

 

“呵,你气什么?”解清霜指尖泄了力,趁着曲江临发愣的一小会儿功夫钻进了她的怀里,把头靠在熟悉的位置又阖上了眸,像是放下了双肩上看不见的担子,“气我要你盯着着陆青云?还是气我在利用你?”

 

利用曲江临做事,利用曲江临杀人,利用曲江临成为你的刀,利用曲江临的感情然后把她捆在身边。

利用,她把这个词说得好干脆,也不知道曲江临听到了没。我知晓解清霜是个聪明人,正因如此她不想让事情跳脱出掌控范围,常数定数变数,曲江临于解清霜在这乱世中展开的棋谱中,又位于哪一处落子?

 

“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呐,师傅们也说你在利用我。”

 

曲江临像是被这两个字勾起了什么前尘往事那般开始自说自话,久到八百年前和她她师父的对话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影卫也罢,反正被捡回来时师傅们也是打算要我做这事的。被说白眼狼也算了,反正你也应允了济世堂能保我那红叶庄不是。”

 

我瞧着解清霜不动声色的别开视线,因她的话而飘忽不定的眼神又不知道落在何处。反正不是在我身上。

 

“那你怎不拒绝?我又不是没给过你机会。”

 

曲江临大概是真醉了,说着说着竟还扯出一个笑来,在这个时候她用侧脸蹭了蹭解清霜的发顶,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解清霜便在她怀里被搂得更紧。

 

她说,可我又能如何,先动情的是我。你要做比那登天还难的事情,想要天下是非功过由你定,而我那日在坟前答应你的事情,定会完成。

 

她如同暖阳般的橙色眼眸不似平日里清明锐利,宛如夕阳映照下的湖水泛起涟漪,她说话的语调也不同于往日,含糊不清,暧昧不明,温热的呼吸落在解清霜耳畔,像是情人间的耳语。我瞅着解清霜嘴角扯出一抹弧度,不是算计,也不是表面功夫,而是发自真心的笑。

 

“曲江临,你当真是一根筋。”

 

哦,不对,我怎么忘了,在某种意义上,她们本就是情人,本就是在乱世中互相搀扶呼着从尸体堆里站起来的人,是为了完成所谓的报酬而同床共枕的人。正因为是这样,所以现在做的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

 

解清霜的吻来的太突然了,如同蜻蜓点水,柔软的唇瓣在曲江临的唇上短短停留了几秒,甚至更短。

点到为止,见好就收,解清霜留下发怔的曲江临先一步站起身来。

“要不要去逛逛?”提议的还是她,这会解清霜倒把视线放在我身上了,不过依旧没有要把我捡起来的样子,“只限今天,只有今晚。”

“这也算是报酬?”

“呵,你要这么想我也不介意。”

 

看解清霜的样子多半不是。

 

不过后来的发生的事情我也无从得知,因为曲江临那个没良心的因为解清霜的三言两语就把我扔在山头扔了一宿。她的新年头一晚过得怎么样我不知道,但通过那脖子上的暧昧红痕,想必应该也不算是糟糕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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